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铸造戏剧魂

1999-03-03 来源:中华读书报 □张大明 我有话说

《戏剧魂——田汉评传》,刘平著,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6月出版。这是一本好书,一本非常有价值的书,一本值得长期保留的书。

《戏剧魂》的特点和价值,简单说来,第一是史料丰富,准确。作为一本作家传记来说,首先必须向读者提供丰富而准确的史料,看这一位作家一生都做了些什么,又是如何做的。刘平十多年来潜心研究田汉,痴心不改。他跑各地图书馆,搜集死材料;他调查访问所能找到的当事人,抢救活材料;他既从中文里精心找寻,又从日文里爬梳钩沉。他认真而执著。他在书中一再提到田汉“湖南牛”的脾气,他本人也有一股牛劲。这样,呈现在本书中的是:准确的田汉生平经历,清晰的思想发展过程,有说服力的创作诞生的背景,难于理清、却又明晰的传主的性格、气质和品格,以及这些本质的东西对创作和婚姻、家庭、工作、命运的影响。社会历史变化、文坛思潮流派发展与田汉经历的关系清清楚楚,田汉怎样在写自己的一部历史的同时,也写了一部中国现代戏剧史,明明白白。大的方面不马虎,小的方面,那些难点、疑点,也不绕着走,如南京演戏问题,婚恋带给他的幸福与苦闷问题,为演员的青春请命的问题,都讲得实实在在,具有强烈的说服力。田汉一生的经历不算复杂,但他活动的方面多,仅创作就有话剧剧本63部、戏曲27部、歌剧2部、电影12部、诗歌2000多首,还有为数不少的散文、理论批评和翻译,更不用说他从事的那些为师为友、为官为民的戏剧艺术活动。要把这些线索理清楚,把问题交代仔细,并要重点突出,观点鲜明,不容易。我举一个笨拙的例子(是说我说明问题的方法笨拙),本书54万字,739页,据粗略统计,刘平加的注释就有1457条;而且每一条注释,如果材料引自报纸杂志,就注明出版年月日和卷期,如系引自书籍,则注明版本和页码。详细,准确,规范。做学问的功夫,对读者的态度,沛然流泻于字里行间。

第二,评有所不足,但所评无不恰到好处。一本评传要处理好传与评的比例,解决好传与评的关系。既有比例问题,更有写法问题,难得两全。这是一本评传,实事求是地说,评显得弱了一些。上面已说过,田汉的经历不算复杂,但活动的方面多;他创作成果量多面广,但能作为经典留在历史上流传的不多;有些方面似很单纯,不是问题,但要说清楚又有难度。田汉那热情好动、率真直拗的性格,那浪漫主义的诗人气质,那大公无私、乐于助人的品格,无不异常鲜明,这些,刘平都在书中展示了,但它又是如何体现在创作和活动中的,如何给它们打上田汉印记的,还写得不充分,分析得不透彻。但就已经写到的,如从史料出发研究作品,从社会学和创作心理学的角度,揭示田汉作品的成因;如把握田汉创作思想发展的脉络及其对中国戏剧发展所做出的贡献;如对田汉早期创作思想的发展及艺术追求的评价,对田汉“转向”(即由早期的以浪漫主义、唯美主义为主的倾向转向无产阶级左翼)以后创作风格的分析与评价,对田汉戏剧创作美学追求的分析与评价(这三个方面在学术界是有争议的)等等方面的努力,却是颇下了些功夫,有自己的见解的。《戏剧魂》令人信服地说明:田汉是中国戏剧运动的魂;反之,戏剧运动、戏剧创作、戏剧事业又是田汉的魂,离开了戏和戏人,田汉就不能生活,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价值。尽管可流传的剧本不多,但田汉热情而单纯、为戏剧而生也为戏剧而死的这个人,却是永生的。刘平兢兢业业地铸造了现代中国戏剧魂。

第三,附带说,如果我们把本书和张向华编写的《田汉年谱》与董健撰写的《田汉传》联系起来读,扩大一点,和田本相的《曹禺传》与《曹禺剧作论》,和王蒙、袁鹰主编的《忆周扬》与《忆夏公》对照着读,或者这本《戏剧魂》会读得更有滋味一些,对田汉的理解会更全面一些,更带一些立体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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